“是吗?”
亚瑟从瀑布中走出来,身躯只是一抖,便将身上的水渍抖干净,随后穿上放在石头上衣服。
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:“那……有没有人能把它拔出来?”
凯立刻摇头:“没有!我去看的时候,围了好多人!”
“只是可惜,他们都试过了,用尽全身力气,脸都憋红了,可那把剑就像是固定死在了石头里,纹丝不动!”
“我倒是觉得,可能不是拔出剑就能成为王者,而是……只有王者,才能拔出这把剑!”
“不说这个了,”凯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更兴奋的神色:
“你知道我今天在城里还看见谁了吗?”
亚瑟很配合地问道:“谁?”
“尤瑟王!”凯的声音带着敬畏:
“他今天难得地出现在街道上,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,但我看得清清楚楚!”
“他的仪仗还在,但是……”凯的语气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忧虑:
“他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,非常苍白虚弱,好像得了很重的病,或者……只是年纪太大,精力耗尽了。”
“城里有传言说,王的身体……可能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亚瑟听着凯的叙述,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。
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,长长的睫毛垂落,掩盖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——那里面有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身体状况的担忧,有一丝本能的、血脉相连的关切,更有一种无法相认的深深哀伤。
他知道自己的身份,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去见他们的时候。
凯注意到亚瑟情绪忽然低落,还以为他是遗憾没能亲眼看到石中剑和尤瑟王,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别难过,亚瑟!”
“过几天我们还要去城里一趟,运送一些皮毛去卖。”
“到时候我们一起去!我带你去看石中剑,说不定……”
然而,不等凯说完,一个村民男人气喘吁吁、满脸焦急地狂奔而来,远远地就大声喊道:
“凯!亚瑟!不好了!”
“那些该死的撒克逊强盗又来了!这次人很多,已经快到东边的林子了!”
闻言,亚瑟和凯脸色同时一变,刚才所有的闲谈和思绪都被瞬间抛到脑后!
“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!”凯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和凛冽的杀意,他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:
“正好!让他们尝尝我们苦修的成果!亚瑟,我们走!”
亚瑟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如鹰,所有的哀伤和柔软都被压下,他重重地点了点头:
“嗯,走!”
两人再无多言,立刻跟着报信的男人,如同两支离弦之箭,朝着村庄和可能遭受袭击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..................
林间的空气仿佛凝固,弥漫着泥土与铁锈混合的紧张气息。
埃克特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,锐利的目光透过枝叶缝隙,死死盯住不远处正沿着小路逼近的撒克逊掠夺者。
对方人数粗略估计超过四十,装备虽杂乱却透着彪悍,尤其是队伍前方那几个身材格外魁梧、眼神凶戾的头目,周身散发的气息明显是精通战斗、可能是掌握了战技的好手。
甚至有得到赐福的?
埃克特眉头紧锁,心中飞速盘算。
他自己对付那几名头目,凭借多年的骑士武艺和经验,他有把握轻松击杀那几个头目,但这也需要时间!
在这段时间里,剩下的三十多名普通撒克逊战士呢?
他们一旦冲入阵中,自己带来的这十几名村民青壮,即便有些互相之间有配合,但也必然会出现惨重伤亡!
埃克特并非大贵族,这村庄连同其居民,就是他绝大部分的封地和财产。
每一个村民都是他看着长大,或是与他一同劳作的伙伴、邻居。
每损失一个,都是他无法承受之痛,更是情感上的沉重打击。
他脑中急速思考着如何利用地形分割敌人,如何诱敌深入,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……
就在他全神贯注思索战术的紧要关头——
“该死的撒克逊杂碎!我要把你们全都宰了!!”
一声大吼打破了林间的死寂!
只见凯如同被激怒的雄狮,手中紧握着他那柄符文宝剑,径直杀向敌人!
埃克特瞬间血压飙升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:
“…………”
他几乎是吼了出来,声音里充满了气急败坏和无奈:
“凯!你这个混账小子!你干什么?!能不能动动脑子!学学亚瑟那样稳重点………”
然而,他的训斥话音未落——
旁边另一道身影,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,以更快的速度、更沉稳的姿态电射而出,正是亚瑟!
亚瑟的声音在冲锋中传入凯的耳中:
“凯大哥!你左我右!”
凯闻言,想也没想,大吼一声:“好!”
立刻调整方向,扑向左侧的敌人。
埃克特看着那两个如同脱缰野马般冲出去的儿子,尤其是那个他刚刚还拿来当“稳重”典范的亚瑟,此刻只觉得眼前一黑,所有精心构思的战术、所有的顾虑,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乌有!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将满腔的无奈和担忧强行压下,知道此刻已别无选择。
他“锵啷”一声拔出腰间的骑士长剑,剑身在林间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。
他不再隐藏,霍然起身,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了怒吼:
“兄弟们!为了家园!随我——杀!!!”
“杀——!!!”
身后的村民青壮们早已被两位少爷的勇猛激得热血沸腾,此刻听到领主的命令,纷纷举起手中的草叉、猎弓、伐木斧,发出震天的怒吼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,跟随着埃克特的身影,从林中汹涌而出,扑向了数量远多于己方的撒克逊掠夺者!
林间空地,瞬间化作血腥的战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