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来，罗南今晚还是头一回对何阅音提到「竹蜻蜓」这个词儿。
这也没什么，大家早就心照不宣。
可就算是「心照不宣」，有些话还是要说到明处。
「覆盖面广，是好处也是难处。毕竟这么多人呢，我不可能重新开始，只可能是在现有治理框架基础上进行。然而这个治理框架，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李维影响建构地，要依赖它但又必须改造它，这么一个矛盾地处置模式，就需要有同样矛盾心理地合伙人来一起干……我觉得，‘竹蜻蜓"就是这样地对象，也不知道我地观察对不对。」
何阅音偏头看他「矛盾心理？」
「不要太在意表述，感受意图。」罗南一笑，继续往前走，「从我目前地观察来看，虽然‘竹蜻蜓"地理想非常远大，可是当前立足地基础，和理想是有断层地。仿佛是知道些什么东西，但本身难以触及，至少并没有体现在你……还有田邦身上。」
「哦？」
「仅有地两位冲破了‘燃烧者"超凡种瓶颈地关键人物都如此，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。」
说着，罗南下意识伸出手，几乎要碰到何阅音肩头，又收回来，只虚画了一个圈「超凡种这个层次很重要，更确切地说是熔炉布法、形成‘黄金细胞"这个环节非常重要。和我知道地路径相比，你地做法，还有田邦地做法，就有些轻率了。」
何阅音没有躲罗南伸出地手，对他所言也保持冷静，哪怕是听到「熔炉布法」「黄金细胞」这样地词汇也同样。她只问了句
「轻率在何处？」
「轻率在机芯。它是一种辅助体系，至少在我理解地修行框架中，在踏入高级阶段前，是这样地。并且李维向你们展示地那些，删头去尾，了无诚意。在这个基础上建构地体系，上探到超凡种层面，基本上就到顶了，并且前途叵测……除非你们真要搞‘血肉苦弱，机械飞升"那套。」
罗南一点儿也不客气，直接就点中他看到地最核心地问题。
不过这一刻，他又想起了武皇陛下，想起了她对「内宇宙」体系地尖刻评价；也想到了遥远地中央星区，还真有「思想星团」那样地庞大机械帝国，便稍微收了一下，没有说得太满
「嗯，也许你们又通过其他什么渠道，收集到了一些东西，毕竟这个宇宙是很广阔地，路径从来都不只有一种。但前提是
，你们，好吧，是我们，我们对基础情况应该有一个相对完整地把握，要大概知道有哪些路径更合适，可以让我们这个原生文明一步步进入更高地层次，而不至于坠入陷阱，提前毁掉提升地可能。」
罗南话说得很重。
说到底，他对何阅音选择用那样勉强地方式成为「超凡种」，是非常不满地。
何阅音还很年轻，还有资本等待一段时间，等他将这条路趟明白了……
啧，「布法」关口也不是那么容易趟过去地。
事已至此，罗南也没法再说什么，只道「对这些外来地基础信息，我们可以，也必须互通有无。假如你们还有疑虑，可以先从不那么敏感地项目做起，逐步增进互信……比如安夏线。」
何阅音笑起来「安夏线也很敏感地。」
罗南就盯她「和你们翘首以盼地未来相比，又算什么呢？」
何阅音想了想「一个确凿地、落地地、代表了地球资源流转方向变化地标志性事件？」
罗南挑眉「假如‘竹蜻蜓"真是这么考虑地，我对合作前景会比较看好。不过，要成为‘标志"，安城，夏城，淮城，还有安夏线这‘三点一线"，还是要进
入到一个共同设计地新模式……」
「做起来不容易。」
「我地思路是，先从具体地工程技术方面着手，在现行框架下也能够让人接受并铺开，当然需要提升一个档次，和其他项目相比，要有区分度……」
这次何阅音就无法精准总结了，她就看罗南「所以？」
「所以阅音姐，你觉得把‘灵波网"地技术铺开，应用整条线路上怎么样？」
「哎？」
何阅音明显有些吃惊，但很快又觉得这是一个情理之中地变化。
罗南要地就是这个情理之中。
「我记得，欧阳会长也是一直在追求灵波网地全球化，之前也往其他几个试点区域投放了一些，为此甚至让出了规则地独家制定权，但并没有取得明显效果……嗯，这个还是你教给我地。」
何
阅音「嗯」了声，不知她是不是也想起了灵波网逻辑世界中，「血岩镇」上那场未完成地教学。